(一)
一阵阵微微春风吹皱了故乡河的静静水面,一条条长长的皱纹纸谱展得漫无边际……。那仿佛是我儿时用半片瓦片划破沉睡的水面的情景。
我在细细地寻找着那原先渡口的遗踪,这里曾留着那老船工为我摆渡送上学的熟悉的脚印,也有掉在故乡河里的没有捞到的半个月亮,和他那迟来的孤怜怜的爱情……。
此时,那一阵阵略带暖意的春风向我扑面而来,这是从故乡的热土上吹过来的春风,我站了好久好久,抖下了一片早春的寒意,拥进了故乡的怀抱。
一路上,迎面而来的栽在故乡土壤里的成排成行的冬青树,将我的身影笼罩成一片光怪陆离、斑斑驳驳的模样,这是月光下的我。我成了树影里的自己。我放慢轻踏的脚步声,害怕吵醒故乡的宁静。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老家的门,迎来了未眠的母亲的一张绽放着满是皱纹的笑脸。此时此刻,我那一路上急躁烦闷的心思,一下落进了宁静的港湾。
(二)
一回到家,只见母亲戴了一副老花眼镜,认真地仔细地精选着一颗颗冬青树的种子,这样的选种是母亲每年必做的常规工作。
放在桌子上的冬青树种子连成一片,足足有几十包,这是母亲一年一度从冬青树上采摘下来的良种,经她打包后挂在墙上保质下来的。母亲选种时总是专心致志,从她手中挑选出来的全是优质良种。
我的手也闲不住了,急忙帮母亲选起良种来,可母亲总不放心,将我选的种又重新选了一遍,还丢下一句话:“这冬青树的种子是要播种到土地中的,它的优劣,会直接影响冬青树的茂盛的……”
我明白了,母亲精选种子的态度如此认真,为的是冬青树的茂盛,让故乡多增添一份绿色。
(三)
阳春三月了,故乡人成群结队地在屋前宅后挥舞着铁铲,挖出一条条浅沟,然后,灌进了有机肥料,用很细很细的泥土覆盖在上面,等待我母亲去验收。因为母亲是播种冬青树的行家。
据我母亲说,挖沟、灌肥、细泥覆盖很重要,这是播种冬青树的前期工作,做得好不好,直接影响冬青树的粗壮茂盛。故乡人很依赖母亲,播种上的事由母亲说了算。
白发苍苍的母亲跟在故乡人的后面,一条条看着,一行行播着,母亲时而在这家发话,要将浅沟挖好;时而在那家要求,要春耕细作。很后,在母亲的一声号令下,家家户户开始下种了。
故乡的冬青树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了。我一下又回到了我的童年时代,坐在绿绿的冬青树下看书玩耍的情景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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