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站在桥上看你,柳荫榆凉下的身影都浅淡如飘远的微云,于是只有风景没有人相,所以这一处山水才得明丽如此,无需光风霁月,自可在水面倒映出空天无尘的亭台楼阁。
这一方桥,这一场雨,这一盏巷陌,假如你真的娉婷而来,溪桥绵延一路,我必把诗为盏,扯了风帘和露一饮而进,然后化作很幸运的一株水草,掠了一泓浅影飘摇而去,留一川醉意在水光中潋滟斜阳。题记
一,我的行走,只是一个音符
或许,我的宿命就是行走,两脚铺地,交错着向前探索,追寻。所以,于所有的路过,我永远是一个看客。看青山背后的白起碧落,看红尘深处的炊烟牧影,看沧海桑田的烟云过往。当然,还有远方若即若离的一团火,那永恒的,晨雾里的朝阳。
我从不留恋或者停留,因为我的面前只有风景,只有一幅画的流动。我停止,亦是光影流转。甚至我的眼睛,甚至我不着痕迹的脚步。我只好带了笑看,看着飞掠而过的色彩,红橙黄绿,雨落天青。有时候面前是一片光明如镜,于是看到自己的微笑或者微笑背后。
我曾停步,但只是躲在那一方屋檐下小小的暖意,避开扑面而来的苦雨寒风。乌云稍散,我便掌了泛潮的伞,消失在穿林打叶的竹雨滴沥。
我无奈驻足,但只是为了一圈断木,为了年轮里有着太多纠结的纹路,为了荒寒的岁月里那默默的坚守。云雀叫响的时候,我抬头,路就从那个幽秘的转角一点点延伸过来,直到我的脚下。
我偶尔回一回头,因为那天的夕阳太过完美,酡红而圆满地在西天笑着,就像一颗含泪的句号,染红了一大片留白。新的章节升上来,我的明天,依旧在太阳的背后。
好吧,我的旅途没有止境。我永远是一个看客,眼睛里雕镂着一世的漂泊。如果岁月的沙滩上还有我的一些脚印不曾风化,则这一条浅浅的曲线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音符,在潮起潮落里孤独地弹唱着属于自己的匆匆描摹。
二,雨巷,或者康桥
其实所有的结论都只是一个假如,只能冠冕堂皇地陈列在那个遥遥等着的“然而”之前。就像我所有的结论都成立,然而只能在遇到你之前。
一路走来,不敢说坎坷,却也经历了很多曲折。多少次峰回路转,更多的是一笑而过,因为我的故乡,她还在远方。只是这一次,因了两个刻进我那段年少轻狂里的名字,让我无比庆幸,又无法释怀。
康桥雨巷,当我行走在这幽幽一隅诗意的栖居里,在寂寞无人的清冷晨昏,在苦涩的时光仅仅沦为单调的苦涩时,眼前总会渐渐浮现出两个名字:徐志摩,戴望舒。
再别康桥。也许你未必了解徐志摩,但绝不会觉得这四个字陌生。单凭那一句叮咚如泉唱的轻轻的,我走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已是一个无可逾越的顶峰。琴声一般的字句娓娓道来,就像看到志摩孩子般纯净的瞳孔里,流出一湾清浅的挥别,温润了相看无语的眼睛。而那一片西天的云彩,直到今天,依旧飘在多少个抬头微笑的眉端。
雨巷,则无疑是戴望舒梅雨时节的一句轻柔呢喃。当那个声音沾着潮湿的梅雨气息斜斜飘过来,就像悠长而寂寥的一个凝眸,穿越了云飞风散的沧桑岁月,化作一纸暗香,随油纸伞下,那丁香般忧郁的清瘦身影走尽雨声滴答,走尽小桥流水。江南,从此成了薄凉的月色里很难以割舍的温柔一梦。
三,我站在桥上看你
所以,当我踏上这座桥,当我的脚步叩响那和了青春窖藏的悲喜,我知道,这一步步走近的彼岸,定是灵魂深处沉寂了许久的春天。那里,花冠如雨。那里,风落露莹。
倚着纤尘不染的青石白栏,我已无法称其为驻足。因为,远山近水漫延着云霞旖旎潜渡而来的时候,我已化为一双沉默的眼睛,洗过了康河的柔水,轻拂着,浸润着不变的流景。我,早已不是我。
是谁摇落了康桥雨巷的百年风雨,斑驳了康家大院里紧闭的绣户朱门。当那些积尘苔迹簌簌而下,一段绵延了岁月物语的故事也伴了满城风雨翻澜而来。沧海烟云里多少无法泯灭的情结,一如霜清月冷下的笔尖闪烁,终于在泛黄的宣纸上洒落一串倥偬略语,在平静的湖面临摹一段浮世华章。
临水已成愁,无语泪空流。守着寂寞华丽绽放的,是一纸泛黄的水墨香。终究是水意袭人,抬头向天,莲影垂地,也许是你无边的清冷里很骄傲的姿态。佛骨檀香,花开见禅,斩不尽的清愁深处,你只能是炫舞的飞天。只是,谁又能说那旷服华彩里的泪落不是很真实的因果?华美剥落时,又是否有一曲梵唱掠水而来,融化莲心那一滴久藏的苦味?
孤舟湖影,千里烟波。是怎样的妙笔生花晕染了浅霭薄雾里的那一袭绿蓑青斗,轻易就钓满了斜风细雨。雨巷康桥连接的一处水湄,原是就荒的柴扉轻掩。则樯橹霜冷的风雪夜,我当携了陈酿的绿蚁,踏过横斜错落的松菊满园,造雪遥扣。只是你这恋晚的归人,可来得及燃一窗红泥小火?
有时候,正是波澜不惊里那一隅的静,清晰了古老的沧海月明。风清月白,水流有声。此时,惬怀莫若临水煎茗,在茶韵幽幽的月色里吟一阕唐诗宋词。流水汩汩,如奏风月,汉风唐韵的积淀,渐渐湮没了纠缠的世事,沉静了浮躁的身心,乐得在这清冷里逍遥了滚滚红尘。
自然,也有情怀郁结,发而为声。是以,不谈莫言,意出偏说。如果可以,我更愿意称这一隅为百草园,无需浅碧深红的亮丽颜色,只看这随着季节流转的春青秋萎,虫唱露垂,便足以静静品咂生命的况味,更何况如果悠悠忘倦,则隔壁就是雅韵缭绕的三味书屋足以消时。
……
太多的风景都独具特色,无可替代,几乎每一处都值得细细品味一番。原谅我笔头的笨拙,无力渲染每一处风华旖旎。只是你,你,还有你们,都在我心里静静演绎,风雨阴晴,如莲花开落。
四,那么,就让我在桥上看你
我站在桥上看你,假如还可以装饰了别人的梦,则这康桥雨巷里的等待,当被回忆一寸寸皴染,在某一个夕阳垂地的黄昏盈软了目光。眼泪落下时,终于成就你嘴角那个韵味悠长的微笑。
我站在桥上看你,不知觉的流连把这个季节托得好长。一幅工笔画,一曲箫声咽,一纸水月花,总会轻易就让所有的故事都鲜活起来,风生水起,演绎一场文字的地老天荒。
我站在桥上看你,柳荫榆凉下的身影都浅淡如飘远的微云,于是只有风景没有人相,所以这一处山水才得明丽如此,无需光风霁月,自可在水面倒映出空天无尘的亭台楼阁。
沈从文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很好年龄的人。那么,这一方石桥,我愿久久伫立,看春风秋月,花开花落如雨。
而这一季风景,或许更像灵魂深处的归居。看着的时候,心就静了下来,笑容就暖了起来。也许,当微笑终于在阳光下定格成一株安静的薰衣草,便会有一个人素衣水袖、淡淡而来,一切都自然如行云流水,仿佛冥冥中早已写好了结局。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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