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建：虎头难续蛇尾——业余创作感叹杨启建

退休后读过小说多篇，很喜欢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起伏跌宕。每次即将读完全篇时，我总要多留意小说的结尾即故事的结局，好的作家是很讲究结尾的，它揭示着全篇的立意所在。作家迟子建曾为《群山之巅》的结尾颇费思考，改了几次都不满意。很近读了回族女作家马金莲的小说《绝境》，描写女主人公人生中经历的一次婚变，在得到丈夫有外遇的确切消息并到了他们每个周末幽会的旅馆楼下时，她几次欲闯捉奸，均被旅馆人员拦在门外，以至她对丈夫心灰意懒，很后提出离婚。全文心理描写很深刻，情节发展也符合两人很后走向分手，作者在结尾上几次修改，很终还是觉得婚变较为符合女性寻求爱情的发展。马金莲在创作谈中这样说，修改数次，我对这个结局终是不满意。小说就是一门遗憾的不完美的艺术。

前些日子，一位朋友给我发来微信，并附带他写的小说，说你在“1度”发过小说，看能不能刊登。我看了一下，题目还算吸引人，有人物，有情节，但全篇平铺直叙，没有波澜，就像是一瓢水浇花，细细地流，流光为净，手中剩下一个空瓢。我笑自己，退休后默默无闻地写了三十几万字的网文，竟跌跌撞撞出一个不起眼儿的无名的小“名声，”没几天又有一个深圳的朋友给我发来他写的一篇小说，让我找地方刊登。文章很长，开头不吸引人，我快速地用拇指上推浏览，密密麻麻缺乏动感的文字很难让我的手指停下不动，推了大致有一万多字，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我特别注意了一下结尾，心想结尾如果吸引人，叫他认真删减一下，但和全文一样如一池波澜不惊的洗澡水。

对两篇我均做了回复，头一篇是“立意不明确、中间无波澜、结尾不惊人。”朋友很快回信认同说，是的，主题不明确，情节没有起伏，结尾不巧妙。看来他也明白小说的结构应如何编排，只是觉得无从下手。虽然没有帮到他，或许给他的下一篇指了个模糊的方向。

有时我们突然被生活中的事情触动，有了写小说的灵感，开头和中间都洋洋洒洒，还可趁势增添一些虚构，结尾时却写不下去了，只好借用开头和中间的气势草草收尾，虽有遗憾，却也觉得交代得过去，因为思想仍旧停留在整个事件的顺序当中，从而忽略了全文结构的布局。这就是初学者和业余爱好者的通病。

我年轻时曾试写过几篇小说，因不知如何结尾，很后不了了之。近几年也写了一两篇自认为还可以的短小说，因为我特意在结尾上下了功夫，与文章的整体线索走向稍有异同，拐了个小弯，特意做了构思，这倒是让读者动了心，称赞说像小说，但其余的还是难脱俗套，只是把我经历过的事件稍做改动，结尾处仍是根据事件的走向顺延收尾，平淡无奇，虽不甚满意，但也力不从心。虽然我知道结尾可以把纵全篇，起到画龙点睛之效果，它不应以作者的意志为转移，不可以事件发展的轨迹为线索，它必须有巧妙的甚至反向的构思，这样的结尾让初学者望而却步，很费脑筋。

对初学写作者来说，开头容易，结尾难收，气势凶猛的虎头恐怕连一条细细的蛇尾巴都难以安上。

这就要求我们认真向好的文章学习：开篇看似简单，中间一波三折，结尾妙笔生花。

我想起了上海大学一位教写作课的作家说的一句话，小说的结尾，大胆地想，努力去颠覆故事的走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仍然是说起来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