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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点喘息时间

来源: 新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给我点喘息的时间

         都说“人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我是多么希望尽快迎合了这句话啊,我是赤条条的来了,却何时能赤条条的去呢?活着,多么累的一件事情呢。有父母催逼的债台、养育的恩情,有妻子抱怨的贫穷、难期的未来,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死了呢,能死的了吗?有这么多活着的牵挂,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于是 ,我时常想,有没有那么一种完美的解脱,能让我赤条条的去了,而了无牵挂呢?找一个高处,一跃而下,听听坠落的风声和撞击地面的回响?亦或寻一根麻绳,往脖子上一套,双脚一蹬,留下挣扎过的印痕和长长吐出的舌头?还是用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腕,体会那冰冷的触感,欣赏那盛开的红艳,再任由那清凉从里到外扩散?亦或服下几个药片,然后平躺在自己很喜欢的床单上,盖上自己很钟爱的被子,随便提醒自己一定要微笑着入睡,做人间很美的梦?如此,我可能真的会走了,但是这如何能算是赤条条的呢?父母向谁去催债,又让谁来赡养?妻子心心念的房子呢?孩子的未来呢?这都是我的债务啊,父母的养育之恩,结婚欠下的债务,妻子不嫌贫穷下嫁的情意而又无休止的抱怨,孩子成长的烦恼,这都是我身上的责任啊,如何能算是赤条条的呢?

         我不禁思考了,究竟怎样才能算是赤条条的呢?父母债务尽去、老有所养,妻子安居有依、情有所属,孩子懵懵懂懂、有人抚养,如此我才能算是吧。但即便如此,也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两个朋友,微有悲伤,又怎能算是赤条条的呢?但我已经无法顾及他们了,父母妻儿的安顿已经是我很大的乞求。但这还需要多少个日日夜夜呢?我140的体重,不到1米8的身高,还能承载这左逼右迫多少时间呢?

        于是多少次走在路上,听着头顶轰鸣的飞机声,我又想象着它能突然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在我头上。或者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期盼着有那么一辆能失控,不歪不斜,恰好撞在我身上。又或者留下遗书,等那一天意外先到了,我疲惫的身体不要入土,不要火化,只捡那些有点价值的东西——眼睛、肝、脾、肺、血液、骨髓甚至头发,拿去卖了、有偿的捐了,也不虚在这世上走一遭。或许能更幸运些,正好碰到一家富户而又恰好需要我的某一部分呢,那就也算是更完美了。然后再拿这,给父母一些,妻儿一些,也就稍解愧疚了。心就算了吧,不是舍不得,只是它太沉了,我怕它把这沉重带给那或许善良的陌生人,那又算是多了一份羁绊了。因此,我只想让它随我一起,去这地狱里——我是上不了天堂的了,欠了如此多的债务,而我所做的一切也仅仅是希望能稍解我身上的障业,能少过些刀山火海——碾碎在刀山火海之中,很好不留一点痕迹。

        但是飞机终究没有掉下来,飞奔的汽车也异常的可靠,意外更是遥遥无期。而我依然在期盼着,期盼着,佝偻着卑微的生命的脊梁,驮着整个世界,微笑着前行。不微笑又能如何呢?我想和他们一样,不做另类,起码不让他们看出我的另类,这有什么是比微笑更好的伪装吗?他们是前行者,我也在前行着啊,但是这肩啊,太沉,这时间啊,太紧,这逼迫啊,太急,在这本就崎岖的路上,我艰难的蹒跚着,心事重重。为何不能多点善良,让我慢慢走过呢?这段路不会长,为何还要这么吝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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