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礼

唯有当分别之时，你才会发现，当时的你会有多么喜欢一个人。

当同事突兀地辞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慎得慌。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对于不辞而别，始终无能为力。

前几年，外婆还跟我唠叨。如果你外公还没有去世，现在很多事都会不一样。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那儿默默地自言自语，都九年了。九年了。我说，是啊，都九年了，当时我还在读小学四年级。那还是在元旦的时候。

外婆有点惊讶，害怕我会继续陷入，然后劝我，快点睡觉。很后，我们都各怀心事，迟迟未睡。

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父母很忙。直到弟弟出生之后，亲朋好友都来祝福，我才被抱回家。听外婆说，那天，爸爸接我回家的时候，我左逃右躲，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竹棍。我是一直哭，哭着回家的。

外婆外公心疼，总不过是要去做客的，那时候自然会带我去。爸爸心意已决，外公也是无法，说爸爸心狠。

那三年，算是住在外婆家很长了。后来，来去匆匆，没有几天就回家了。每次见面，外公都会抱我，让我在空中打转，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当我上小学的时候，学习不怎样，好不容易拿了个满分，外公开心得像个孩子，然后还夸我说，我们家寒子是上大学的料。他说，这是他的希望。还说，想看到我上大学的样子。

也许，那时候，外公的身体明显就不好了。只是，当时年幼的我，察觉不出来。可是，当这个梦想实现的时候，想要亲眼见证的人却不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还会记得，那几天殤礼的时候。妈妈和外婆守在外公的身边，哭天抢地。妈妈的声音哭得嘶哑了，外婆更加吓人，一度快要昏厥，刚开始，妈妈还会安慰外婆，后来，干脆抱在一起哭。

我在一旁，不敢看外公。那怎么可能是经常抱我的那个人，躺在床上的人枯瘦如柴，只剩下皮包骨了。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状态。亲戚都劝我，你快劝劝你妈妈，外婆。我拉着她们的衣袖，扯了扯。她们没工夫理会我。

当时我很大，过完十岁生日。表妹都太小，由我去烧香。所有人都在那儿跪着，哭泣。我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那种感觉，很想哭，就是没有眼泪。当时的气氛，空气中哭声，呐喊声，音乐声，全部都揉为一团。那幅画面从此定格在脑海中，试图擦拭，却无济于事。

第二天，清晨三四点的样子，外面的天气很冷。央求妈妈叫醒我，结果她失约了。于是，就这么错过了出殡的日子。

*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心中长出心结，害怕生离死别。每当别人劝我，放开一点。我自然明白，只有当放开的时候，心中才会腾出空间去接受和容纳更多。

可是，有些事，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的。有些情感，润雨细无声般，慢慢地渗透。它们像雪花一样，无声无息地堆积沉淀。等到心中积压太深，总会找到出口融化流放。

好友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人总要学会放开，习惯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