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前的感慨
时间岁月真的是不留情，下面两张照片其实是一个人，就是我妈。*一张照片拍摄于三十年前，那时候她也就像现在我这个年龄吧，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三十年光阴会把一个妙龄少妇，演变成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角耷拉着，变成了小老太太。
真想感叹一句，年轻真好！看着我妈年轻时候照片，原来她也是爱美的，烫着蓬松高刘海，戴着大墨镜，穿着一步裙，小白鞋，虽然三十几年前也是很时尚的。
我们每个人年轻时是不是总以为人生还长？
结果，很好的年华却在中途失去了……
那个年龄的她，是否每天都在等？
等我的两个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我就省心了！
等我的两个孩子有能力了，有工作了，我就省心了！
等我的孩子都结婚了，我就放心了！
等我的孩子都有了娃，我抱上了大孙子，大孙女我就享清福了！
可如今，又盼着，等我的孙儿们都考上大学，我就有福喽……
人这一生，都在无尽的等待中消耗殆尽！
一
我小时候都没听说过还有“母亲节”这一词儿，打心底，我妈就是我很大的靠山。虽然她身材瘦弱，矮小，可是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天。
我记事特别早，在我五六岁时候，家里养了十几只鹅，小时候就对吃，特别上心，跟挣命似的。大鹅每次趴窝里下蛋，我就捡个小棍子在旁边一蹲，等着它下完我好给它赶跑，我就可以捡大鹅蛋了。我妈每隔几日就会煮两个，给我和我哥解馋，剩下的舍不得吃，都准备赶集去卖掉。
那个时候我们住的这个小镇还没有集市，我妈会牵着我的小手，挎着一筐鹅蛋，顺着铁路一直走很远很远，走到牤牛街里，我印象中在一个桥头边，集市上人山人海，我只有仰着头望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恐惧着牵着我妈的衣角，不敢撒手。
卖掉鹅蛋的钱，几元几角，背着我去街角的供销社去买糖。嘴里含着糖，趴在妈妈的背后，走在回家的小路，那是说不出的安全感。所有陌生，恐惧的面孔，都不会怕，因为有妈在。嘴里的糖很甜，一直甜到心里。
二
我是我妈从小宠到大的，浑身的臭脾气也是我妈宠的。小时候我和我哥每天上学，我妈每日必说的一句话就是：“来回过道啊，可瞅好车，小亮啊，可领好你老妹儿，别撒手，啊。”一句话，说了千遍万遍的叮嘱不嫌厌烦。
小时候印象很深的一次是，也是我七八岁吧，下雨天我妈在炕桌上擀面条，屋里乌漆嘛黑的也舍不得开灯，我和我哥因为抢面团就干起来了，我妈揍谁也不服，拉也拉不住，气哭了，顶着雨就往外跑，说了一句，你俩就干吧，我不活了，你俩没妈了，就不干了。我俩一看给妈气哭了，也都老实了。现在每次提起这事儿来，我妈又哭又笑的，就说让你给俩气的，能活到现在真实属不易。
小时候也不知道啥是母亲节，只知道一味地索取，索取，也不懂什么感恩啊，报答啊。
三
这不眼瞅着后天就快到母亲节了，我给我妈打电话，：“妈，穿衣服，收拾收拾，我领你逛街去。”我妈说：“没啥事逛啥街啊，我还干活呢。”我说这不是母亲节了么，意思意思，我领你买衣服去。我妈说：“竟扯那没用的，你少气我点，比啥都强”。离家近就是好，挂了电话开车五分钟到娘家了。到那我妈说啥也不去，我给拽上车拉着就跑。
在车上挨着我和我谈些邻里乡亲的生活琐事，我宽容而耐心地听她诉说。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老妈这把年纪，自然絮絮叨叨，别人不愿听，儿女们还能不听?
穿过马路时，我妈突然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把手向我伸来……
一刹那间，在我心里猛地一颤。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动作！看着我妈伸在空中干瘪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曾经的大手变成了干瘪的小手，曾经的小手，变成了大手。我立即伸手紧紧的握住。突然感觉好久没有握着我妈的手了，曾经那给我深深安全感的那片天，是什么时候变成瘦弱矮小的老太太了？
每次回家总是扯嗓子喊，妈，我要吃饺子。妈我要吃你做的手擀面条，我要吃……总是怡然自得，心安理得的使唤着年近七十的老妈。
在路边，我说妈：“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我说，：“妈，你把眼睛睁开点”拍了好几次都是闭着眼睛的。妈说：“我睁了啊”拍完照片我把图片放大，确实是睁着眼睛的。忽然心里一酸，差点哭出来，我妈真的老了，眼角耷拉着，睁眼睛，也只有一条缝隙，我妈真的不再年轻了。
此时此刻写到这里，真的哭了，哭的是这么多年的不懂事儿，哭的是时间的催残，把我妈变成了一个干瘪的老太太，更可怕的是我竟然一直不理乎我妈，一直觉着她永远健康，永远在，而且会一直在。
我不知道我妈的等待，会何时能够等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生只为我们儿女操劳。
一直等到儿女年过四十才懂事儿，儿女幸福，难道就是她所谓的幸福么？
我妈不上网，眼花，也没有智能手机，不能看到她老闺女的感慨。
妈，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天，你老闺，真的长大了，你不用再等了，幸福晚年就是现在。
趁着娘还在，多陪陪老妈，多听听她的唠叨。可能这就是当年我爸不许我远嫁的原因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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