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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的风,醉了酒

来源: 新文学网 时间:2021-07-08

田野上的风,醉了酒

田野上的风,醉了酒。引领和我寻找着你,你的踪迹,你的气息,你留下的点点滴滴。

风儿告诉我,你没有走,云儿也告诉我,你没有走,没有走。你一直就在我身边,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到,感受得到,你的声音,你的身影,你的气息,还有你教给我的歌谣,我一遍遍再次唱起,唱起。唱起时,那么动听,那么真,那么真实。

我怕黑,我怕暗,我很怕失去你,我怕我经受不起,没有你的天空下,我怕花儿从此不会再盛开,就连风儿也不再温柔,不再透明。只有遍地风沙,遍地泥沼,从此寒冷,那寒冷会荒凉了我的世界,我的心田。

是故乡吹来的风儿,它告诉我,你没有走,你一直在;是故乡的云儿飘过来,告诉我,你没有走,你一直在,一直都在,都在我身边。仿佛间,那风儿擦干了我的泪,让我轻轻笑一笑;仿佛间,那云儿牵着我的小手,帮我捉一只蝴蝶,扎在我的发间,一只会舞蹈的蝴蝶结。

想想,儿时,行走在故乡的小路上,有泥泞时,你背起我走一程。有小河阻碍上学的路,你赤着脚,我手里提着鞋子,你把我抗在你肩头。你是那个山一样爱我的人,那个很疼我,很无私的人,我每一次喊你一声爸爸,你从来也没有让我落空过,你总是响亮地答应我:“妮儿,别怕,爸爸在这儿,在这儿呢。”

再次呼喊你,我用尽全部力气在风里呼喊着你:“爸爸——爸爸——”我的声音穿过旷野的风,穿过阡陌纵横,穿过一片片庄稼,落在了故乡的土地,你很爱,你耕耘一辈子,坚守一辈子的土地上,我听到你在回应,在回应我:“妮儿,别怕,爸爸在这儿,我在这儿。”

我知道,此刻,故乡的夜一定是醉了酒,指着那些高粱,火红的高粱,说一句:“好酒,那高粱红着脸儿,望着天。”又指着那些大豆稻谷说一句:“丰收,那大豆谷子都低着头。”很后指着一片片向日葵说:“真美,依然转向太阳,追随着光明而动。”

是的,很美的,很粲然的,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些冬夜里,那些寒风刺骨出不了门时,你边讲着故事,边给我剥着瓜子,一粒粒瓜子,香香的瓜子,就算是已经嗑到了舌尖,唇里,你依然会把它再一粒粒放在手心里,慢慢地再送到我口里,问一句:“香吧,妮儿?”

我那么小那么小,身子那么弱那么弱,几乎不能存活下去。多少人都劝你要放弃,多少人告诉你,抚养一个病得如此重得孩子,有多难,有多不容易,要付出多少辛苦与劳累。然而,你就是不肯放弃,不肯轻易妥协,绝不肯轻易就放手。你坚定的认为,只要你足够爱,足够热情,将所有的爱都付出,都呈现出,上天一定会惠顾,上天一定能感动,一定会把你的妮儿给你留住,留在你身边。

你背起我,一家又一家的医院去医病,你怀抱着我,风雪里,还是风雨里,或是漫漫黑夜,或是烈日炎炎,你一路又一路,你一程又一程,去过了太多的地方,走过了太多的路途,你想把我的病彻底根除。

睡梦中醒来,我会看到你坐在我身边,一盏灯,照着你哭肿的泪眼;昏迷时,我会听见你一遍遍喊我的名字,痛彻心扉,肝肠寸断,撕心裂肺,都不足说出你的痛你的悲。于是,一次次我不肯轻易里去,一次次我又从回你身边。

一次次昏厥与清醒,一次次生离死别痛悲后,我留在里你身边。或许,真的感动了天地,或许真的感动了这薄凉的世间,给你添一丝温暖,给你开启一扇期望之门。

你常常对我说:“这一生很心安的,就是有一个女儿留在身边,鬼神和我争了许久,还是妥协了。很后,还是把女儿留给我了,这是我很知足,也是很幸福很快乐的事了。”

田野上的风儿,依然那么柔那么柔,引领着我,沿着你走过的路,开垦过的土地,那么扎实,那么有力。

今夜,一双醉意朦胧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你,都是你。夜呀,醉了酒,望着满天的星,想起你,念起你,那个勤劳善良的人,那个一辈子说不出一句谎话的人,那个一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人,就是你,就是你。我亲爱的父亲,这世上很疼爱我,也是很支持我的那个人。

想去问一问,你在哪里?到底去了哪里?那曾经的田畴阡陌,一望无际,在星光下,依然绿,依然茂盛,生长着五谷,生长着一季季大豆高粱玉米……还有你很喜欢的各种花儿,野果子。每天下班后,你都要采上一把花儿,或是红红的野果子,带回家,给你很喜欢很宠爱的我。

你喜欢小小的我,我的微笑,我的舞蹈;我的歌唱,你的欢乐,你的欣慰,我的读书朗朗……你总是含着微笑看着我边歌唱边舞蹈,一天天成长。你更喜欢我读书写作业,每一次,你都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我。记得,我放学后,总是背着书包走去田野,站在田野的风里,一遍遍呼喊着你:“爸爸——爸爸——”每一声也不会落空,你总是回复着我:“妮儿,在这儿,在这儿呢。”

我不流泪,你说过,永远也不要流眼泪,你说,要把眼泪化成酒,要一饮而尽,把所有苦也罢,涩也罢,都吞下。绝不要轻易就被打败,不能轻易说一句软话。那样,人才会成长,才会快乐,才会把生活继续到甜蜜到越来越美好。

我记住了你的话,这些年,无论遇上什么,我都是微笑着面对,我从来也不肯流下一滴泪。你的话语已经浸染进我骨子里,我变得越来越像你,越来越有一副铮铮硬骨。我从来不后悔,我像你一样的真,一样的忠厚老实,一样的诚实与坚定,我从来不后悔,我如你一样的炽热,一样的不会后退,坚定不移,做一名战士,一直往前冲。

站在田野里,我很熟悉你的身影,你的一举一动,这田野也如我一样很熟悉你,因为你的影子也烙印在这田野里。日出日落,早出晚归,你将你的一切给了这美丽的土地,广袤的田野,你已经与这土地融为了一体。

每一滴汗水,每一次弯腰,每一次举起落下锄头或是镰刀、镢头、镐头……都是你在不惜汗水在劳作。向土地要吃要穿要一个好年景,要一个大丰收。

你养育着我,抚养着我。你用心血来养育我,你同样用心血浇灌着你热爱的土地,你将你的汗水与青春都洒在了这一片土地上,你从一名战士到一名垦荒人,你从普通的一员到一名党员,你践踏实地,坚定不移,从来没改的就是你的本色。

你总是望着这一片广袤的土地,绘画着心里的蓝图,你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土地就是宝呀,种什么长出什么,从不辜负人们对它的付出。”是呀,只要不惜力气,只要辛勤劳作,土地就会用收获来回报给勤劳的人们。

每一天放学,田野上的风牵我手,一路奔跑,我都会去田间找你,总能看见你,就在田间里,机器隆隆,土地在你的脚下慢慢变化着,从春天土地刚刚回春,黑魆魆的土地,刚刚播种,到夏季庄稼成长,已是一片片青纱帐,再到秋季里庄稼成熟,到处是遍地金黄,处处都是庄稼炸裂的惊喜与繁荣。

站在田野里,我在想念着你。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离开,你那么热爱你的土地,你那么深情地爱着,你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滴心血,都给了土地,是那么无私地奉献出,你不会离开,绝不会的。

你不是画家,也不是歌唱家,然而,你用你汗水浇灌出的土地,却是一副再也美丽不过的油画,那背景,好熟悉,好亲切,怎样的勾勒与绘画才绘得出。那近些的是青绿的庄稼在成长,远些的是浓绿的植物在拔节,再远再远些,墨绿墨绿的庄稼呀,在默默生长,静静地,就会听到那庄稼在默默地歌唱,歌唱……

哦,看呀,看呀,那图画里,有炊烟袅袅升起,有房屋一排排,有小河有草地有牛羊有机器隆隆,还有野花在盛开,更有大片大片的庄稼一望无际。

还有田野的风,今夜醉了酒,醉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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