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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年味

来源: 新文学网 时间:2021-10-30

曾经的年味

时光,不经意间已划走人生的大半个距离。关于过年,似乎曾经的那种迫切、期待早已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因我们生活在城市的边缘?的确,说起年味,再是熟悉的城市都远远赶不上故乡的那么浓烈。在城里过年,心注定是孤单的,灵魂也是无处安放的。

常常想起小时候过年,无论家里怎样的简朴,该有的仪式还是很浓重的。那时候的日子家家过的都很一般,只要能够解决温饱便不再奢想别的一切。当然,也没有多余的钱去购置年货,或者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装饰春节。

好在父亲不辞辛劳,从县城卖点梨多少可以添置一些稀罕的吃食,有时还能换回一点肉食、桔子、柿子,然后再到村供销社买一瓶红山楂酒,几张红纸,一串鞭炮,就等着过年了。一家人的新衣服腊月里母亲就置好了,虽说个个穿上都像蟒袍,但心里都是乐颠颠的。用母亲的话说,衣服大一点,穿上几年都没问题。

年前的几天是很忙的,小年一过就要开始大扫除。偌大的院落四周挤满各种树木。这一屋一屋的被褥、毡子、炕席从屋里倒腾出来,正好这树上的枝枝蔓蔓都排上了用场。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登时便满满当当的填充在人的视线里。

屋里的东西都搬出去了,父亲又将找来的长棍一端绑上笤帚,沿着窑顶细细的清扫着。真是攒了一年啊!瞧那拐角处的“钱串子”就像蜘蛛网一样,这一扫可不打紧,窗台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东西。家里老人说钱串子多会富有,可是我们家的光景却是明白着呢!无权无势,常常还要借粮躲饥荒,单单就苦了父亲一个人。

屋子扫利落了,母亲已经熬好了面糊准备糊窗纸。那些小窗格在太阳的照射下仍有丝丝余热。也就从那时候起,我常常一个人趴在窗台边浮想外面的世界。

太阳只有一个,外面的世界大概也是一样的。那些太阳下面晒着的东西还得一家人齐上阵,又是敲打、又是收拾,可这穷日子会不会和上面的灰尘、污垢一样,顷刻间就无所遁形了?

蒸馍馍也是过年的一件大事,这事要辛苦母亲了。借斗盆、发面、煮红豆、泡枣,好像时间都是算好了的。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开始担水、准备柴火,母亲则是忙着和面、试剂子。我们姊妹几个则是一边烧火,一边眼巴巴的瞅着案板,好像那些刚捏好的花馍会飞掉似的。其实在那个年代能吃上白面馍馍还是很稀罕的,谁说不馋那才是假的。

*一锅馍馍蒸好了,母亲掀开锅盖的同时又加一些凉水进去,但屋里的蒸汽依然是热腾腾的。那些放在篦子上的各种花馍,个个像小陶碗似的。母亲说一声:“要不你们先吃一个吧!”话音未落,每人手里倒抓了一个。就这样,母亲一锅一锅的蒸,我们几个也是一直在吃,等把院里的水缸放满,母亲似乎才想起要说的话:“看看你们几个,就像一帮饿民!”再看如今,顿顿吃着白面馍却是再也吃不到那个味道了。

若不是过年走亲戚,蒸那么多馍做什么!其实除去自己吃的,多半还是拜年都送走了。

眼瞅着年就一天天的临近了,学校的两位老师还会如约去他的办公室帮村民写对联。对于大字不识几个的庄稼人来说,那些龙飞凤舞的文字足够他们美一阵子。老师只管写,各家自己拿到院里晾晒,那些可爱的样子,真的比对待自家的孩子还要小心翼翼。可能也是从那时起对毛笔字有了某种偏爱,然而当时的家境却是爱莫能助的。如今再次想起,就浅浅的回忆一下吧!“一把黄花一樽酒,故人西去又经年”,我敬重的两位老师,此生就此别离,盼得来世还有相逢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论大人还是小孩,对过年还是充满向往的。忙忙碌碌的一年正可以借机修养一下疲惫的身体,筹划一下将来的日子。像我们这群当年不涉世事的少年,守岁、放鞭炮、穿新衣、吃饺子、压岁钱,也是希望过一个不寻常的春节。

记得来时路,不忘梦归处。也许,我们的生活平淡如水,只要初心不变,未来也是可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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