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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我亦为行人

来源: 新文学网 时间:2021-07-03

是谁,在你三月的艳阳下种下那一树绚烂似火的粉红桃花?

是谁,在你经过的路旁边洒下那一路充满希望的生命之种?

又是谁,在你辽阔的心田上种下那一片生机勃发的似锦繁花?

人生仿佛是一座空旷的园子,有的人经过了,进来歇一下,再帮忙种下几株海棠花;有的人进来了,或许会触景生情,再执一把玉萧,吹一曲《梅花落》;有的人路过或许仅仅只是探头看一眼;有的人则是匆匆而去,甚至还来不及回视。然而不管怎样,我们的人生终究是因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而变得丰富多彩,变得不再荒寂。

也许从天地初开、日月新生的那个远古的蛮荒时代开始,穿过了世事纷繁的许多个世纪的岁月洪流,在这千万年轮回的流离中,我都是以一个主人公的姿态来面对大千世界。可能太累,亦或是太孤单,那么今生我愿意我只是一个行人,一个过客,不带有太多的牵挂与羁绊,用一颗简单而清明的心来追寻那些美的东西,比如一个苍茫宁静的黄昏,比如古老的青石板上跳动的雨滴。

今生,我以一个善缘人的身份经过你家门前,我只为向你讨一碗茶水。如果我们有缘,你便会出来和我聊上几句,或者陪我走上一段路,分手后,我告诉你,我还会回来,因为我已在你家门前撒下琼花树的种子,当琼花花开如雪随风飘逝的时候,我就回来。不过那时我只是在河畔那边遥望临水照影的你,只是在篱笆外边远观对镜梳妆的你,不再和你说话,只因红尘过往,你已不再是往昔的你。

今生我们擦肩而过,相视一笑,仿佛为彼此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几圈涟漪之后变得平静无痕,或许只是因为前世我曾在你窗前无意间听见你弹奏的一曲阳关三叠,我已明白你的心绪为何如此缭乱。今生,在夭桃开透,浓荫欲成的三月春陌上,你我挽手走过一段路,讨论了那些生命中很为永恒的东西,或许只是为了来世你和我可以相知相伴,携手并肩看夕阳。

前世来生都是遥远的音律,似有似无,如梦似幻,于我,有一种说不出遥远,千年不过弹指一瞬,我只要今生。今生,我是一个天涯旅人,携一背囊,踏遍五湖四海,独钓天涯明月,不求红袖添香,不求地老天荒,带着一颗偏执的心再万里原野游走。紫春燕剪雨,丝竹弄管弦的江南水乡只能是身体的栖息地,朔风吹古曲,黄沙藏流律的西北大漠只能是灵魂的驻足点,从寻寻觅觅中走来的终是二者结合的实体,是身体的翅膀带着灵魂飞翔,在蓼蓝的天空中不着痕迹的自由飞翔,那是我朦胧泪眼中对今生很大的希冀。

流光易转,浮生尽歇,时光一年又一年如流水落花般逝去,等到老去的那一天,等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便可以一个人坐在朱漆剥落的门槛上,对着美丽宁静的夕阳拾起那些斑驳的记忆。曾经那些唯美的东西放在心里化作了永恒,曾经以为那些是冥冥注定的事物,却发现它竟如头上的三千青丝,正在一点点的脱落,岁月在我们手中刻下的除了深深地皱纹外什么也没有。然而,一个超脱的行人只要有回忆,别的还需要什么呢?

以一个老者的心,以一种默然的姿态,身后是沉睡百年的老屋,幽幽泛着岁月古老的光芒,眼前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共同交织成了一段繁华。只是望着望着,仿佛走上了时间的古道。再次回来时,肉身早已葬在了江南的烟雨中,而灵魂也要跃马去天山,只是再也不知此生是哪生,今夕是何夕。

我的朋友呵,今生,我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行人,或许有时还来不及给你们带去一点欢笑,或许我们还未在一起谈天论地,或许三年的时间太过拮据,即使这样,我亦不后悔。虽然我对你有千般的思念,虽然我们相隔千里,但是,我依然将自己昔日偏斜的美丽存留,只是我要把这份美丽埋于三尺黄土,用寒冰冰封,永世不再开启,若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

当我再次经过灼灼其华的桃枝下,当我再次看到路旁的生命之种生成了累累硕果,当我再次采撷那迷离人眼的繁花时,我终于知道那是谁创造了他们——是你!一个曾和我默默相对,不曾言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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