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兔记

养兔记

养兔记

秦雨

某人有女，十岁，颇喜兔。每见之辄搂抱把玩不能释手，甚或共眠之。某愈戒劝之，其女爱之愈烈，如心之肉不可割也。乃苦求某为之索卖而飬养焉。忤之，则哭闹不可名状。某乃托亲友索二兔归，皆幼兔，茸茸可爱，见之喜不可言。女始欢颜如初。飬养年余，二兔皆大，无当初憨态可掬状，女乃厌之，终日不乐。父怪而问之，乃白父云：当复觅幼者可喜也。父怒，然不能忤女志。忽疑云：大兔何未生小兔耶？乃捉兔探究之，则皆雌兔也！心中暗忖道：若有雄兔则女岂不常有幼兔可赏乎？遂于亲朋处索一雄兔。逾数月，某日，闻女且惊且喜曰：幼兔，幼兔！某往视之，则茸茸之兔七八只，状若拳大，或伏或嬉，可爱至极！女遂终日与兔为伴，乐而忘忧。又逾月，女又惊呼云：幼兔，幼兔！某视之，则茸茸之兔又七八只，亦喜。又逾月，女又呼之，则茸茸之兔又七八只。如是者三，兔遂成群焉。且兔喜打洞，屋之前后，数月皆为兔穴，一片狼藉。某乃不堪，欲尽捕而贾卖之，又恐女不悦。思忖良久，得一计：尽捕兔中之雄者以笼飬养之。谋思云：余兔大，女若求小兔，则逮一雌者入雄兔笼可也，遂付诸于行。孰料数日后笼中雄兔互咬尽死！某乃大惊！噫！一阴一阳谓之道，此自然之道也！阴阳相济，大道存焉！人分男女，乃成万物之灵长，花有雌雄，故有五彩之缤纷。至若蝼蚁龙蛇，牛羊猪马，不言自配。是故独阳不生，孤阴不长，此皆本性之谓也！或云：有节有制可绝乱也。然物之本性岂可尽制之哉？刻舟求剑、胶柱鼓瑟亦非愚者欤？

如是云云，以为养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