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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似幻三角堰

来源: 新文学网 时间:2021-07-08

如梦似幻三角堰

三角堰这个名字,时常被镇人提,使用程度是镇上所有地名中很多的。早晨买菜的家庭主妇碰到,不赶急的话,往往是相邀三角堰去买。品种齐,便宜……数十里外的山庄餐馆要补充缺货,也说是快些到三角堰赶些(补充)自个没有的土菜来……连晚上走路散步的,不走远的,往往说是就到三角堰打转身,走远些的呢,往往说是走三角堰绕大公路回来,或者说到了三角堰走老街回来……不一而足,三角堰被许多许多的人挂在嘴巴皮儿上了。

实际上,这时候哪里还有三角堰实体可言呢。在经济建设中,在改革开放中,在镇子扩张中,原址已经做起一片高楼,没有了三角堰的“堰”。不存在三角堰这个具象的堰,人们还是这个名称不变,泛指这一带地方,并非阴差阳错将错就错指鹿为马。

若要较真,只怕火眼金睛的孙悟空到了,也分辨不出堰的蛛丝马迹了。现在只有一块三角地与公路浑然一体。

那三角地,容易误认为是三角堰。它当然不是三角堰。堰塘原址,好像如来用五行山把孙悟空压住了,是高楼压住了三角堰,从此没有实体的本真的三角堰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子越过越好。

陬市原来的那个三角堰,是通往湘西的咽喉。左有桃常公路右有石常公路来此聚结,正是在这个点交汇。两条公路夹住形成三角,三角夹住低于公路之处,成了堰。或许原来就是堰,不一定是三角,公路这里合二为一接龙的时候才成为三角堰。那么巧,犹如标标准准像纸上画出一样。堰深丈余,长年不干。堰尖指常徳,堰背靠牛场。边长不过八十米而已,在陬市大大小小若干堰塘中,实在算不了什么。

尽管是陬市百十堰塘中造型奇特的很好,尽管是名副其实的,堰塘当初并不出名。没有了不得的掌故,没有深厚的历史渊源。三角堰这个名字,无人提起。

是不是原来有这个名字,有人说有,有人说无。很多人倾向说没有。陬市比这大得多的堰塘,洗菜弄饭作用家庭作用农田(灌溉)的堰塘若干,也是无名字的。有名字的堰,叫猪屎堰,在原人民医院后面。猪屎堰并没有猪屎,是水没有理由的黑,就叫了这么一个不好听的名字,也只配这个名字。还有一个水月庵堰,如果不是在水月庵那里,哪有名字。官方不会为一个堰塘命名,民间好事者命名又怎么作得数。有了名字,无人念叨,还和没有名字一样。许许多多老陬市人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有人传言:三角堰有交流会,东西便宜得很。方互相打听三角堰在哪?有看见过撘棚子的人答曰,在陬市小学下面。诸位才恍然大悟,拍案叫绝,这个名字起得实在是高。尽管没有堰了,这么叫又何尝不可。那是一个名称一个符号嘛,便于一听就明白嘛,不至于走错路嘛。

三角堰是个平凡的堰,也是个灵光闪烁梦幻般的堰,不管落好久的雨,是不漫的;不管怎么干旱,是不见底的。从来无人来这里挑塘泥,不淤积。水若固体不流动,水清清,酷似山泉。很多人都有下去喝一口的冲动,却无一人采取实际行动。到了这里,好像个个成了自制力强的汉子,口干而不喝,不实施。居民不挑这个水,儿童不游这个水,司机不用这个水……没有谁规定不许喝,不许用,不许挑,不许游,圣神得无人去动它一根毫毛。渔夫不下去搞鱼,并不是没有鱼;车子到这里不露汽油,并不是在其他地方不露;愚夫不倒一丝垃圾,不等于不乱倒垃圾;主妇不去洗衣裳,不等于没有在其他堰塘洗衣。三角堰保持着白璧无瑕,任何时候都是原生态的,卫生很好。可能这一带堰塘多,无须这里办。可能这地方陡,不好下去。所以,一直在房子占领堰塘前,水面都是赏心悦目的。

还有如梦似幻之处。三角堰是两条公路交汇之地,车辆犹如过江之鲫。湘运的客车,单位的货车,农用的狗狗车、搬运的啪啪车(三轮车)、板车、许多人的自行车,成群结队,在交通不发达缺少公路的年代,随时都是“满员”的。来来去去在这有限的地方,每秒钟同时都有几辆车子来去。转弯抹角,可是没有发生一次堵车一次翻车一场车祸……却似风水宝地。三角堰从来没有一张车子掉下去,尽管当时的公路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宽这么多。

路窄,却车不碰车,车不挤人,人不撞车,道理何在?是不是前面200多米处,有个观音桥,观音菩萨在冥冥中几十年一贯制保佑苍生呢?是不是那时候的人格外礼貌和机灵呢?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没有一个酒鬼在路上。

公路少,车流奔驰在两条路上(常桃线、石常线)一条路上(陬市以下都是一条路),九十年代以前千军万马来往的车子非这么走不可。这个热闹非凡的三角堰,是从来没有交警执勤的,又是真正做到了安全*一的。鹅卵石的公路,一颗石子也不曾嘣过,都那么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大吨位的车子压不起坑洼,修路工人从不来作业维修,路面就是不坏,就是那么平展展。单是观音桥头三个转运站(理公港区供销社转运站、漆河区供销社转运站、黄石水库转运站)千百辆的吞吐量也非同小可。大头还在若干单位若干地方的车子,多得难以承受,比现在很拥挤的道路一点也不逊色。

可是那时没有制度管理的交通要道,却像一到这里便似有无形的紧箍咒,有一口警钟敲打似的,不出车祸,好不怪哉。

九十年代新千年以后,公路逐步加多,就不如此这般非走三角堰不可了。

以后只有口头的三角堰,没有实体的三角堰的时候,知道三角堰,打道三角堰,经营三角堰的却多了起来。纷至沓来,好像兵家必争之地。当中主体,在那块高楼前面空地各搭各的台……娱乐方面,一会来了马戏团,一会来了动物展览,一会来了歌舞团,一会来了僧道武功团,一会来了摩托车表演队……食品和其他方面,一会来了综合的食品交流会,一会来了单项的酒类销售,一会来了槟榔广告演讲摸奖,一会来了新科技家用产品促销,一会来了……五花八门,丰富多彩,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边沿客体,有客车营运,旅游车停靠,有省内外直接驾车拖水果来这里卖的,有各种时令瓜果和干货、鲜货、土货、洋货出摊。高档货、大路货……有各种服装类东西,有各种日用百货……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悉数登场,打造时代繁荣……

三角堰叫开了,各种人等慕名而来,在这块三角空地进行商业活动。有关单位看见有些凌乱,当中三角地用水泥墩和钢杆串联起来。那些人员退位,没有什么特大型活动了,只有晚饭后在“圈子里”跳街舞的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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