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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再没有我的奶奶

来源: 新文学网 时间:2021-07-07

世上再没有我的奶奶

恍若梦一场,可偏就是个事实。

这一天,春末夏初的模样,风肆虐地蔓延。

您就这样一句招呼都没有,借着大作狂风的翅膀飞走了,一刹那,犹如晴天霹雳。

您走了……

很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很后一句话还是通过电波来传送。您就那样急着脱离尘世,让我们惊慌失措,悲恸不已。

此刻的思绪太过凌乱,从哪里开始思念您呢,我的奶奶?

往年我长长的寒暑假,总有一小半是用来陪您的。而现在,却让思念变成了遥遥无期的空想。

您总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您不识字,却有着惊人的计算能力;您没上过学,却能讲很多很多的大道理;您不怕吃苦劳累,操劳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宜,那样井井有条。众人都说:“您是被贫寒社会埋没的女强人”,您那么聪明怎么就舍得离开我们呢?

在自己吃稻糠的日子里,还不忘施舍芋头给邻舍的人们。您听见了吗?他们都在念您的好呀,我的奶奶。

小时候,放学回家的我,看不到您在家,我的*一句话便是:奶呢?二年级,我被老师打手,打肿了,您领着我去跟班主任讨公道。中学了,每次月假回来,我总能吃到美味的肉,粉蒸肉吃厌了,您改烧辣椒炒肉,这个吃厌了,又换瘦肉汤。我爱吃皮蛋,一年到头我都有您包的皮蛋吃。高中,是您带我去学校报的道,是您陪的考。您在我写作业的时候,总是说天塌下来,让我都不要管。我考上大学,您激动得热泪盈眶。后来考上教师,您骄傲得像个孩子一样。我成家了,还时常嘱咐我要对公婆好。每次电话,都是问我怎么样,小唐呢,宝宝乖不乖。您的爱,这样细腻绵延,空下来的每个瞬间,念及过往,早已泪眼婆娑。

您对我的好,几吨的箩筐也装不下,怎样的报答,恩情也还不清。可如今,只能埋藏在心里留着慢慢念想。

去年九月十五日傍晚时分,也是突然的一个电话打来,说您在家不慎被火烧伤,遥得此讯,我心急如焚。2小时后,您被安排到SH医院救治,看到您半边烧伤的脸和那颤抖的手臂,我除了流泪,吓得说不出话。医生迅速给伤口消毒,用剪刀剪开盈盈的水泡,您从来不喊一声痛的,而那一刻,您崩溃了,靠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抓住我,头发蓬乱,逼得一身冷汗,那是怎样的痛啊。三天时间,您吃不得,喝不得,靠着冰冷的营养液维持着生命,终究,您挺过来了。您是很注意形象的,80多岁的年纪,从来没有哪一天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那天你恢复意识后,您照镜子,猛得把镜子扔一边道:“现在成了个丑鬼。”您也不去我家,怕我公婆看到您的样子会被吓到。用车推你出去逛逛,也是用丝巾把头部全包裹起来。我虽然没有您年轻时的照片,但是纤细的您,年轻时一定很好看。那么艰难的50多天,您忍受了了几百瓶点滴的注射,挨过了全麻的植皮手术,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可为什么这次偏就不能呢?

您生活很节俭。小时候,我跟您一起上街,饿了也只会花几块钱买些大饼跟油条,我走在您的身后不停地啃着嚼着,对一个农村的孩子来说,那是难得的美味。而您呢,一个大饼要吃几天,今天掰一块,明天撕一节,这一生您都是这样,舍不得浪费一点点。我带您出去吃饭,我点菜,您还要问价格,太贵了坚决不要。有几次我提前和老板打招呼,让他价格故意说少一点,您边吃边笑着说下次还来吃一次。我多想再带您去尝尝那家喷香的肉蒸面呀,那是您很赞不绝口的。可是我再也不能了……

很多时候我梦里总是梦到您不在了,第二天一早我便打电话,听到您说话的声音,便心安。现在通讯录里的奶奶,已人世两隔,电话再也过不去了。您劳苦一生,晚福未享;我深恩没报,徒伤悲!

人们说日落,其实并不是日落,而是地平线的上升。那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对不对?你只是去了天国旅行。我的奶奶呀,您在天国,现在还好吗?

您怕孤独,天上的人呀,你们多陪陪我新迁过去的奶奶吧。

您怕寒冷,天上一定有暖暖的火炉,您找到了吗?

我的奶奶,如果有来生,但愿有来生,再相遇,我和您促膝长谈。

——提笔如此,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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